我到今天还记得17年前的那个下午，语文老师用了整整一节课时间，给同学们念《夏令营的较量》。老师声音非常沉，一字一顿，就连班上最闹的学生都低下了头。当时大家还在念小学，但那一幕，我到今天还记忆犹新。一位八零后如此对记者说。
3月23日，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公布的《中日韩美四国高中生权益情况比较研究报告》中，有不少叫人振奋的发现：中美高中生比日韩高中生更自信、更能坚持个性；中国高中生对将来最有信心，更想积极采取行动改变近况。
但在发布会后，中国青少年研究中心副主任、《夏令营的较量》一文的作者孙云晓在同意中国年轻人报记者专访时说，假如在17年后的今天再来一场夏令营的较量，状况其实依然没改变。
中国年轻人报：对中美日韩高中生的比较研究，你已经做了三年，你的总体感受是什么？
孙云晓：中国进步非常快，在不少指标上，中国的高中生都排在前列。中国学生很自信，对将来充满信心，跟美国相似，比日韩好得多。
中国年轻人报：但调查也发现中国高中生的学习重压是最大的，为何他们还能这样自信并坚持个性？
孙云晓：这跟中国社会进步的背景有非常大关系。中国社会愈加开放，积极的信息也比较多。另外，大家也发现中国的代际冲突有缓和的趋势，比如在上个世纪80年代的调查发现，初中生想和爸爸妈妈交流的只有1%，目前已经在30%以上。中国爸爸妈妈的教育素质也在明显提升，全职母亲多起来了，好多爸爸妈妈都是教育狂。
不过，中国高中生的学习重压是非常大。日本的教育是鼓励孩子做普通人，中国的教育是让孩子做非凡的人。大家在2005年的一项调查发现，54.7%的中国爸爸妈妈期望孩子以后读博士，83.6%的爸爸妈妈期望孩子考试前15名。中国的传统一向是不甘心平凡，这有积极意义，但大多数孩子一定是不可以如愿的。所以，我感觉鼓励孩子有一个充实的生活就非常不错了。
中国年轻人报：这个数据非常有意思：高中生的最佳选择倾诉对象中，中国爸爸的排名是4个国家里最低的，甚至排在了网友之后。这是什么问题？
孙云晓：是的，中国的父教缺失是大家民族非常大的一个隐患。我有一次打出租车，司机问我是做什么的，我说是搞儿童教育的。那个司机当时就看我一眼，说：老爷们还搞什么儿童教育啊？教育是他妈的事，我就管赚钱！
事实上，研究表明爸爸妈妈的教育是有所侧重的。幼儿时期以妈妈的教育为主，小学阶段爸爸妈妈的责任各半。而上了初中将来，妈妈的影响力降低，爸爸的影响力变大。高中阶段父教缺失，紧急性就在这里。
中国年轻人报：大家如何找回缺失的父教？
孙云晓：我感觉全社会都应当推广如此的理念：父教不可缺！要拟定相应的法律，明确爸爸的责任，像瑞典就有《爸爸法》。目前绝大部分人还是觉得教育是母亲的事，事实上是非常不够的。若是男生的话，父教缺失的伤害会更大。
其实也有不少好的例子。譬如说国际奥委会中国首席代表李红，她爸爸从她7岁开始携带她去跑步，一直跑到高中毕业，最后跑进了清华，又到哈佛留学。可以说，这个跑步收获了她。
事实上大家对运动的理解是特别片面的。体育不止是训练身体，它是讲规则、责任、团队合作、服从、荣誉的，体育给了儿童一个效果最好的社会化模式。在带领孩子运动方面，爸爸有特别大的责任。
中国年轻人报：你也是一个爸爸，大家非常想了解，你是如何和女儿交流的呢？
孙云晓：肯定让她独立，教是为了不教。成长的过程就是一个探索的过程，大家会引导。具体的交流方法不少。比如大家大多数寒暑假都是在旅游，在她十八岁以前就一块走了13个省。而且总是是跟几个家庭一块旅游，让孩子们一块玩。每次旅游她都特别想跟我聊天。大家会在长江三峡游轮上讨论历史人物，晚上在甲板上仰望星空，探讨生活和梦想。
中国年轻人报：这次调查也提到中国学生的学习时间最长、重压最大。但在2006年你们做的一个调查中，又提到中国学生重压是四国中最小的。中国学生的重压到底是多大？
孙云晓：那其实是另一个问题。日韩美学生的重压大，是由于他们要独立，如果学习不好，找不到工作，重压会非常大。所以他们的重压是真的的重压，是独立存活的重压。而中国学生的重压只在于学习、在于应考，大学生就是找不到工作也重压不大，啃老嘛。
中国年轻人报：对。你看中国爸爸妈妈虽然关心孩子，但他们关心的内容都是学习成绩，比率高过对孩子身体健康、生活习惯、交友状况的关注。这是否有一点舍本逐末？
孙云晓：中国爸爸妈妈有一句最经典的话只须你把学习搞好了，别的什么都不需要你管。这句话几乎所有中国孩子都太熟知了！我觉得，这句话就是教育荒废的宣言。事实上从教育的本真来讲，根本目的是促进人的进步，绝不止是学习常识，还有生理心理、社会适应等各方面的进步。我过去提过一个看法：假如你的孩子没朋友，比考试不及格还要紧急。
中国年轻人报：教育荒废的说法是日本文部省上个世纪80年代提出的，那个时候日本被称作考试地狱。咱们目前比起日本当时怎么样？
孙云晓：我觉得还要紧急。中国政府也意识到不可以搞应试教育，所以小升初考试取消了，但却催生了五花八门的考试，反而更复杂，学生的负担更重。
中国年轻人报：你1993年发表的《夏令营的较量》距今已有16年了。假如今天再来一场夏令营的较量，结果会如何？
孙云晓：大家每年8月都会举办如此的夏令营，状况还是没根本改变。《夏令营的较量》的结论，到目前依旧是如此日韩的孩子顽强，中国的孩子还是叫苦连天。
我从来就不觉得中国的孩子不如日本的孩子，中国孩子也是非常出色、很讨人喜欢的。但中国教育危机四伏，致使中国孩子某些能力的缺失，譬如勤勤恳恳、实践能力、团结合作，这会干扰一代人的基本取向。像日本孩子目前修学旅游很普及，有的中国孩子连门都不敢出。
中国年轻人报：真的如此吗？大家原以为目前的中国孩子会有更好的表现。
孙云晓：或许中国孩子还会更差。由于目前他们训练更少了，体育、野外存活的机会不多，这是大家的一大弱项。我在2000年参加过日本举行的一个夏令营，早上5点就出发爬山，一直爬到晚上7点回来，整整14个小时。别说中国的初中生，就是成年人也受不了啊，我走下来简直跟死过一回一样。日本的孩子却如履平地！而且日本的国民都有共识：应该让孩子训练，出了事不可以找学校。
目前春季到了，对于中国的教育界却是一个尴尬的季节。由于校长、老师和父母都提心吊胆，不敢组织孩子去春游。要我说，没春游，那对于孩子来讲，就等于没春季。但绝大部分中小学生都享受不到春游的快乐。由于一旦发买卖外事故，父母就会把学校告上法庭，学校既要赔钱，又要受上级处分，干脆就不组织了。你说这是那些问题啊？差距就在这里！
